梁明远主任推开中医科办公室的门时,陈墨正对着桌上的《本草纲目》出神 —— 书页间夹着的老药方是他爷爷留下的,泛黄的纸面上还能看到模糊的墨迹。“小李,有个事跟你说。” 梁主任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,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,“罗启成大夫要搬到隔壁第二诊室,帮刚退休的王大夫整理遗留病例,王大夫的退休申请批下来了,明天起你就一个人用这间办公室。”
陈墨愣了一下,手里的药方差点滑落:“王大夫退休了?是第二诊室那位?” 中医科有两位王大夫,一位专攻针灸,一位擅长调理,两人年龄相仿,平时都话不多,其中第二诊室的王大夫最是老派,总爱对着年轻人摆架子。
“对,就是他。” 梁主任拉开椅子坐下,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退休审批表,“中午已经走了,走之前就把东西收拾好了,没跟你们年轻人打招呼。” 他叹了口气,手指在审批表上轻轻摩挲,“这老伙计啊,一辈子认死理,总说你们年轻人‘毛没长齐,懂什么中医’,可真要走了,倒还挺利索。”
陈墨想起平时和王大夫的交集 —— 每次在走廊遇见,对方要么低头走过去,要么就哼一声扭头,从不肯跟他探讨药方。有次陈墨用针灸治好了一个多年的偏头痛患者,王大夫还在办公室跟人嘀咕 “瞎猫碰上死耗子”。可即便如此,听到他退休的消息,陈墨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:“那第二诊室不是还有张大夫吗?让罗大夫搬过去,会不会太挤了?”
“张大夫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 梁主任揉了揉太阳穴,眼里满是担忧,“他有严重的风湿,冬天连把脉都费劲,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;另外那位王大夫也撑不了两年,到时候中医科就真没人了。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记册,翻开泛黄的内页,“你看,这是十年前的科室名单,光坐诊大夫就有八个,现在算上你,满打满算才四个。”
陈墨凑过去看 —— 登记册上的名字大多带着墨痕,有的旁边还画着小圈,梁主任解释:“画圈的都是走了的,要么退休,要么转去西医科室,还有的…… 去乡下支援了就没回来。”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民国那会西医进来,中医就受排挤;现在政府虽然没说不重视,可医学院连个中医专业都没有,明年第一批中医本科生毕业,能不能分到咱们协和,还不一定呢。”
陈墨心里也沉甸甸的 —— 他重生前就知道,往后几十年中医传承会越来越难,老大夫退休一个少一个,年轻人又大多愿意学西医,觉得见效快、名声响。他想安慰梁主任,却不知道说什么 —— 总不能说 “几十年后中医会慢慢好起来”,只能含糊道:“梁主任,您别太担心,我以后多跟张大夫学学,要是有学生来,我也能帮着带带。”
梁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里闪过一丝光亮:“好小子,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。中医不能断在咱们手里,你爷爷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中医,你得把他的本事传下去。” 他站起身,背着手往门口走,走到门口又回头,“对了,王大夫的病例你有空也看看,他治妇科调理很有一套,别让好东西浪费了。”
陈墨点头应下,看着梁主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,又低头看向桌上的《本草纲目》—— 书页上 “医乃仁术” 四个字,仿佛在提醒他肩上的责任。他拿起王大夫的退休审批表,上面贴着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里的王大夫穿着中山装,眼神严肃,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或许这位老派的大夫,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中医吧。
正出神时,罗启成大夫推门进来,手里抱着两本书,看见陈墨就笑着抱拳:“李大夫,新年好啊!刚听梁主任说,我明天就要搬去第二诊室了?” 他说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,开始收拾东西 —— 桌上只有一个搪瓷缸子、两本医书,还有一个装着草药种子的小布包。
“梁主任说你今天就能搬,不用等明天。” 陈墨站起身,想帮忙收拾,却被罗启成拦住:“不用不用,就这点东西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 他拿起搪瓷缸子,擦了擦上面的茶渍,忽然凑到陈墨身边,压低声音问:“李大夫,我早上看见你盆里泡的白大褂,上面都是血,昨晚是不是出大事了?我听外科的护士说,热电厂塌了,死了好几个工人?”
陈墨皱了皱眉 —— 他不喜欢把别人的生死当作八卦谈论,那些逝去的工人,背后都是一个个等着他们回家的家庭。“昨晚确实抢救了不少伤员,情况比较紧急。” 他含糊地回答,转身拿起桌上的听诊器,“我去妇产科看看邻居,你要是收拾完了,直接锁门就行。”
罗启成撇了撇嘴,没再追问,只是小声嘀咕:“有什么不能说的,院里都传遍了……” 陈墨没理会,拿着听诊器走出办公室 ——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沉重的话题上多做纠缠,生命应当被敬畏,而不是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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