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云墨看呆了,随即也反应过来,学着姐姐的样子,脱下自己的外衫,加入了这个原始而艰难的“取水”工作。
周砚靠在岩石上,看着姐弟二人如同两只忙碌的、不知疲倦的工蚁,用这种最笨拙、最耗费体力的方式,与干渴和死亡抗争。他那双因为高热而有些模糊的眼睛里,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。他试图挪动身体想去帮忙,却被沈云疏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。
“别动!保存体力!”她的声音因为用力而断断续续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一滴,两滴,三滴……浑浊的水滴落在他们唯一完好的、原本用来喝水的皮囊里,速度慢得令人心焦。皮囊底部,只是勉强湿润了一层,积攒起薄薄的一小洼浑黄如汤的液体,里面悬浮着肉眼可见的泥沙。
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。沈云疏和沈云墨的胳膊早已酸软得抬不起来,手指也因为反复用力而磨破了皮,混合着泥浆,火辣辣地疼。但他们终于收集到了大约小半碗量的浑水。
水是如此的肮脏,散发着泥土和腐败的气息,但在此时此刻,它比任何琼浆玉液都要珍贵。
沈云疏拿起水囊,却没有立刻喝,而是先递到周砚嘴边。“周大哥,先喝一点,慢点喝。”
周砚看着那浑浊不堪的水,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干渴的本能几乎要冲破理智。但他摇了摇头,声音微弱却坚定:“你们……先……”
“不行!”沈云疏的态度异常强硬,“你受伤发热,最需要水!必须喝!”她几乎是将水囊口抵在了他干裂的唇上。
周砚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执拗的眼睛,终于不再坚持,微微张开嘴,任由那带着泥沙和怪味的液体,一点点润湿他如同着火般的喉咙。他只喝了两小口,便坚决地推开了水囊。
沈云疏这才将水囊递给眼巴巴望着的云墨。少年也只敢喝了一小口,然后立刻还给姐姐。沈云疏自己也只抿了一小口,那水的味道令人作呕,泥沙硌牙,但滑过喉咙时带来的那一丝清凉,却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这点水,对于三个极度干渴的人来说,无异于杯水车薪。但就是这点肮脏的浑水,如同强心剂,暂时吊住了他们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精神。
“不能在这里久留。”周砚靠着岩石休息了片刻,感觉那两口水下去,眩晕感稍微减轻了一丝,但肩头的灼痛和高热依旧肆虐,“这点水不够,我们得找到更稳定的水源,或者……尽快赶到猎户说的西面山路。”
他尝试着自己站起来,身体依旧摇晃,但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点。
沈云疏看着那几乎空掉的水囊,又看了看周砚苍白如纸的脸,心中清楚,仅靠这样挤压泥浆取水,根本无法满足需求,尤其是周砚,他需要更多的水来代谢掉体内的炎症和高温。
她将水囊小心收好,目光再次投向南方。猎户说的西面山路,还有三十里。三十里,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,但在眼下,每一步都可能是天堑。
“走。”她搀扶起周砚,语气疲惫却坚定,“沿着河床继续往南,留意所有可能蓄水的地方。”
三人再次上路。身体依旧疲惫,干渴依旧折磨,但方才那片刻的歇息和那几口浑水,终究是让他们恢复了一点点力气。沈云疏的目光更加锐利,不放过任何一处岩石缝隙、任何一丛颜色略深的植被。
又前行了约莫两三里地,就在沈云疏感到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时,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。
前方不远处的河床边缘,靠近一处陡峭土坡的下方,赫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、几乎被荒草和乱石完全掩盖的沟壑。沟壑底部,并非完全干涸,竟然隐约可见一小片、一小片深色的、反射着阳光的……湿痕!甚至在那湿痕中央,还有几个极浅的、碗口大小的泥坑,坑底似乎蓄积着一点点浑浊的液体!
那不再是需要费力挤压才能渗出的湿泥,而是真正可见的、 albeit 极其肮脏的“水”!
“水!那里有水!”沈云墨也看到了,激动地指着那边,声音都变了调。
这一次,希望真切地出现在了眼前。三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。
沟壑不深,但坡势较陡。周砚示意沈云疏和云墨扶他下去。来到沟底,那股潮湿泥泞的气息更加明显。那几个小泥坑里的水,颜色黄黑,漂浮着枯枝烂叶和不知名的小虫尸体,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。
但这一次,他们有了更充足的准备。沈云疏毫不犹豫,再次祭出了她的粗布衣衫过滤法。她将布叠成几层,尽量形成一个致密的过滤层,覆盖在另一个空的水囊口上,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泥坑里那点浑浊的液体舀起来,倒在布上进行初步过滤。
浑浊的水透过粗布,滴入水囊,颜色虽然依旧发黄,但至少看不到大的悬浮物和虫子了。他们如法炮制,将几个小泥坑里那点可怜的水都收集了起来,最终得到了大约大半袋的、经过初步过滤的浑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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