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典型的七十年代北方农村景象。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山脚下,土路凹凸不平。远处连绵的青山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下呈现出深沉的墨绿色,寂静而神秘,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与机遇。
他没理会偶尔投来的或好奇或漠然的目光,凭着身体里残留的一丝模糊记忆,低着头,沿着村边一条长满杂草的小径,快步向后山走去。
越靠近山脚,空气越发清新,却也带着一丝野性的凉意。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,林间光线昏暗,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,踩上去软绵绵的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各种不知名的鸟鸣虫叫在耳边回荡,更反衬出山林的幽深寂静。
他握紧了手中的柴刀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,才走了一段山路,就已经气喘吁吁,冷汗直冒。
他放慢脚步,一边恢复体力,一边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作为猎物的踪迹——鸟窝、野兔的脚印、松鼠的身影……
时间一点点过去,除了几只受惊飞起的山雀,一无所获。饥饿和疲惫如同附骨之蛆,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。柴刀劈开荆棘开辟道路都显得异常费力。
难道第一次尝试就要以失败告终?难道刚重生就要面临饿死的结局?
就在沮丧情绪开始蔓延的时候,突然,一阵极其微弱的、若有若无的呜咽声,顺着风飘进了他的耳朵。
那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幼兽特有的哀怜和无助,似乎是从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传来的。
李子豪心中一凛,立刻屏住呼吸,握紧柴刀,小心翼翼地拨开层层枝叶,向声音来源处靠近。
每靠近一步,那呜咽声就清晰一分,还夹杂着一种痛苦的抽气声。
终于,他拨开了最后一簇遮挡视线的叶片。
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。
在一小片空地上,一头体型硕大、鬃毛粗硬的野猪正烦躁地用蹄子刨着地,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哼叫。它的目光凶厉,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坑。
而在那土坑里,一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、通体覆盖着罕见银白色绒毛的小狼崽,正瑟瑟发抖地蜷缩着。它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,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,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小片泥土。它试图发出威吓性的低吼,但那声音微弱得可怜,反而更显得它无助又可怜。那双湿漉漉的、碧蓝色的眼睛里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。
显然,这头饥饿的野猪将这头受伤的幼崽当成了唾手可得的猎物。
野猪注意到了李子豪的靠近,猛地转过头,发出一声更具威胁性的喷鼻声,獠牙在昏暗的林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。
是立刻转身逃跑,避开这明显的危险?还是……
李子豪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头深陷绝境、却仍努力龇着乳牙试图自卫的小兽身上。那绝望而又不屈的眼神,莫名地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某根弦。他自己何尝不是孤身一人,深陷绝境,挣扎求存?
救,可能会激怒这头庞大的野兽,自身难保。 不救,这头奇异的小兽必将命丧猪口,而他,可能也将空手而归,继续面对饥饿的折磨。
野猪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跺脚,准备发起攻击。
千钧一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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