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天,晌午刚过。日头明晃晃地照着,屯子里的狗都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地里吐着舌头。连着几天的担忧和恐惧,像沉重的石头压在陈家每个人的心头,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。
韩新月坐在收购站的柜台后,手里拿着账本,眼神却空洞地望着门外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刘翠花在院里心不在焉地喂着鸡,撒一把米,就要抬头往屯子口望一眼。陈良飞干脆搬了个小马扎,直接坐到了院门口的老榆树下,吧嗒着早已熄灭的旱烟袋,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北边山道的尽头。
小陈默和杨文婷放学回来,看到爷爷这副模样,也乖乖地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,小手托着腮,一声不吭。
就在这时,屯子口方向,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。先是几声兴奋的狗吠,打破了午后的沉寂,接着,似乎有脚步声,还有……一种奇怪的、微弱的“叽喳”声?
陈良飞的耳朵最先竖了起来,他猛地站起身,眯起眼睛极力远眺。老榆树的枝叶遮挡了部分视线,但他似乎看到,在屯子口那片扬起的淡淡尘土中,出现了两个踉跄而熟悉的身影!
其中一个身影格外高大,虽然步履有些蹒跚,背着一个鼓鼓囊囊、几乎要撑破的行囊,腰里还系着一个不断蠕动、发出声响的油布包,但那走路的姿态,那轮廓……
陈良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得几乎变调的声音:“……阳……阳子?”
这声微弱的呼唤,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寂静的院子里!
刘翠花手里的簸箕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金黄的玉米粒撒了一地。她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院门口,嘴唇哆嗦着。
韩新月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柜台后弹起来,冲出收购站,当她看到那个越来越近、虽然疲惫不堪却带着熟悉笑容的身影时,连日来强撑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,泪水汹涌而出,模糊了视线。
“娘!新月!小默!文婷!我们回来了!” 陈阳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,却清晰地传了过来,如同天籁!
“是阳叔!是阳叔回来了!” 小陈默和杨文婷尖叫着,像两只欢快的小鸟,飞奔着扑了过去!
整个陈家,乃至大半个屯子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引爆了!
“阳子回来了!”
“陈阳哥回来了!”
“快看!还有文广那小子!”
人们从屋里、从地里、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,瞬间将屯子口堵得水泄不通。张二虎和杨文远正在附近巡山,听到动静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来,看到完好无损的陈阳,两个铁打的汉子眼圈都红了。孙晓峰和王斌也从收购站里冲出来,激动得直蹦高。
刘翠花跌跌撞撞地冲到陈阳面前,想伸手摸摸儿子,又怕这只是个梦,手悬在半空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:“阳子……我的儿啊……你可算回来了……你要吓死娘啊……” 说着,再也忍不住,抱着陈阳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。
陈良飞站在人群外围,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儿子,那挺直了十几天的脊梁终于微微放松,他转过身,偷偷用粗糙的手掌抹了一把眼角。
韩新月挤开人群,来到陈阳面前,仰着头,泪眼模糊地看着他。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陈阳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和红肿的眼睛,心中一阵抽痛,伸出粗糙的手,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低声道: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我回来了。”
只这一句,韩新月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化作了失而复得的庆幸,她用力点着头,破涕为笑。
刘文广站在陈阳身后,看着这感人肺腑的一幕,自己也忍不住鼻子发酸。他虽然吃了不少苦,受了无数惊吓,但此刻,只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“阳哥!你可算回来了!再不回来,婶子和新月姐的眼睛都要哭瞎了!” 张二虎挤上前,重重捶了陈阳肩膀一下,声音哽咽。
“就是!阳哥,这次咋去了这么久?可把咱们急死了!” 杨文远也红着眼圈问道。
陈阳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,脸上带着疲惫却灿烂的笑容:“说来话长,这次……运气不错。”
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到他那个硕大无比、明显分量不轻的行囊上,以及他腰间那个还在不停蠕动、发出“叽喳”声的油布包。
“阳子,你这背的是啥?这么沉?” 刘翠花止住哭泣,好奇地问。
“还有这包里是啥玩意儿?咋还动呢?” 孙晓峰指着油布包。
陈阳笑了笑,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对众人道:“各位叔伯兄弟,谢谢大家挂念!我们先回家,慢慢说。”
回到熟悉的家中,炕烧得热乎乎的,热水已经备好。陈阳和刘文广先痛痛快快洗了把脸,换了身干净衣服,这才感觉真正活了过来。
坐在炕头上,喝着韩新月递过来的热乎乎的小米粥,感受着家里熟悉的气息,陈阳一直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下来。刘文广更是狼吞虎咽,觉得这普通的粥简直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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