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巫蛊”二字,如同惊雷在沈清鸢耳边炸响。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,这个时候,慌乱只会自乱阵脚,正中敌人的圈套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谁发现的?人偶现在在哪里?”沈清鸢声音沉稳,一连问了三个问题,目光锐利地看向春儿。
春儿被她镇定的态度所感染,稍稍稳住了心神,抽噎着回答:“就……就在半个时辰前,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过来,说是奉老爷之命,巡查各院防火,非要进咱们的小库房查看。结果……结果就在一个装旧物的箱子底下,翻出了一个扎满针的布偶,上面还写着老夫人的生辰八字!”
“人偶呢?”
“被王嬷嬷拿走了,说是要呈给老爷和老夫人定夺!她们刚走没多久!”
沈清鸢思绪飞转。柳氏选择在这个时机发难,显然是狗急跳墙,意图一举将她置于死地。人证(王嬷嬷等)、物证(巫蛊人偶)俱全,而且直接指向危害老夫人性命这等十恶不赦之罪,父亲沈弘即便对她有所改观,在此等大罪面前,也绝不可能徇私。
时间紧迫,必须在人偶被正式呈到沈弘和老夫人面前,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之前,找到破局之法!
她没有立刻赶往福寿堂或沈弘的书房辩解,那无异于自投罗网。她快步走进院子,目光如炬,扫过院内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面露惶恐的下人。
“小桃,石头,”她声音低沉却清晰,“从我离开府到现在,都有谁进出过院子?尤其是靠近小库房的方向?可有任何异常?”
小桃和石头努力回忆,都表示并未见到陌生面孔,也没听到异常动静。
“库房的钥匙,除了我这里有,还有谁有?”沈清鸢又问。
“只有小姐您有啊!”小桃着急地说道,“平日里都是奴婢亲自打理,从未让别人经手!”
沈清鸢皱起眉头。库房钥匙只有她有,人偶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放入箱底……要么是有了她不知道的备用钥匙,要么就是有身手极高的人潜入所为。联想起锦瑟轩那个神秘的劲装男子,后者的可能性更大。
“小姐,现在怎么办?她们肯定已经去禀报老爷和老夫人了!”小桃急得团团转。
沈清鸢深吸一口气,脑中飞速分析。柳氏布局周密,人赃并获,硬碰硬辩解很难取胜。必须找到这个局的破绽!巫蛊人偶需要当事人的生辰八字,老夫人的生辰八字虽非 此乃绝密之事,绝非寻常下人能够轻易知晓。柳氏究竟是如何得到的呢?这或许可作为一个切入点,只是力度稍显不足。
更为关键的是,柳氏选择将人偶“藏”于她的库房,而非更为显眼之处,其目的显然是要坐实她“长期蓄意诅咒”的罪名。那么,人偶本身是否存在什么特征呢?
她猛然忆起现代刑侦学中有关物证检验的一些知识。任何物品,只要经人触碰,就极有可能留下痕迹。
“石头!”她即刻吩咐道,“你马上想办法,去盯着王嬷嬷,查看她将人偶交给老爷之前,是否会经过他人之手,或者放置在何处!留意她拿人偶时,是否戴了手套,又或者用了什么东西包裹!”
倘若人偶是柳氏派人制作并放置的,那么上面很可能留有制作人或放置人的指纹、衣物纤维等微量物证!尽管这个时代没有DNA检测,但倘若能找到与柳氏或其心腹相关的独特痕迹,那便是铁证!
“小桃,你立刻前往福寿堂附近,不必进去,只需留意都有哪些人进出,尤其是夫人院里的人,或者是否有生面孔!注意他们的表情和交谈!”
两人领命后,立刻分头行动。
沈清鸢独自伫立在院中,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她深知自己是在赌,赌这个时代的人对“巫蛊”的恐惧会使他们忽略物证细节,赌柳氏及其党羽在得意之时会露出破绽,更赌石头和小桃能带回关键信息。
这是她穿越以来所面临的最大危机,一步走错,便是万丈深渊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如同煎熬。终于,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是石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,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紧张:“小姐!看到了!王嬷嬷把人偶用一块红色的绸布包着,往老爷书房去了!她……她没戴手套!直接用手拿的!而且,小的眼尖,好像看到那人偶衣角,似乎沾着一点……一点紫色的颜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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