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树下的重逢
林辰站在林氏集团总部楼下的梧桐树荫里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。苏婉清刚发来微信说社区助老活动临时加了场智能手机教学，要晚点才能到咖啡馆。阳光透过层叠的叶片，在他定制西装的袖口投下斑驳的光影——这是他接手集团后养成的习惯，即使周末也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着装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肩上的责任。
林辰？真的是你？
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林辰转过身，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的男人站在那里，帆布包上印着的创想设计四个字已经有些褪色。男人头发凌乱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，唯有那双眼睛里的光亮，依稀还是七年前那个在宿舍通宵改设计图的少年模样。
四人间里，他和陈阳的书桌永远是最靠近窗户的两个位置，窗帘上还别着他们一起赢得全国大学生创业大赛银奖时的合影，证书编号NO.在相框角落闪着微光。
陈阳显然也认出了他，脸上的惊讶迅速被窘迫取代。他下意识地把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，指尖在包带上勒出几道红痕：好巧啊，你也来这附近办事？
林辰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关节上沾着未洗干净的马克笔痕迹，那是他们当年在设计图上修改方案时留下的共同印记。读心术在这时悄然启动，陈阳内心的声音像老旧收音机般断断续续传来：【完了完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... 工作室都快撑不下去了还穿成这样... 他现在可是林氏集团的总裁...】
我约了人谈合作。林辰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安全区域，目光落在咖啡馆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启事，你呢？来应聘？
陈阳的脸瞬间涨红，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年：不是不是，我工作室就在这栋楼12层... 下来买杯咖啡。他说着朝街对面那栋灰扑扑的写字楼努了努嘴，那里曾是他们当年梦想中的创业孵化基地。
林辰的视线掠过那栋楼墙皮剥落的外立面，读心术捕捉到更清晰的心声：【上周房东又来催租了... 小张和小李的工资还没发... 再没有订单就要解散了...】
一起上去坐坐？林辰做出邀请时，注意到陈阳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。
尘封的创业计划书
陈阳的创想设计工作室在写字楼12层最角落的位置，推开磨砂玻璃门，扑面而来的是速溶咖啡和打印机墨水混合的味道。三张办公桌挤在二十平米的空间里，其中一张已经空了出来，桌上还留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。墙面上贴满了设计草图，最显眼的位置挂着那张泛黄的创业大赛合影，照片里的林辰和陈阳正举着写有十年之约，顶峰相见的标语牌。
随便坐。陈阳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沙发上的设计稿，露出底下磨得发亮的人造革表面。林辰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《品牌设计年鉴》，扉页上用铅笔写着2022.3.15 购于三联书店，书角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。
读心术像潮水般涌来：【这本年鉴还是用最后一笔奖金买的... 当时想着要做中国最好的文创品牌... 现在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...】
最近在忙什么项目？林辰翻开茶几上散落的设计图，其中一张画着向日葵图案的笔记本封面引起了他的注意——那笔触让他想起青山小学孩子们的画作。
陈阳的声音低了下去：就是些小活儿... 帮奶茶店设计传单，给淘宝店画详情页... 上个月接了个LOGO设计，客户改了十七稿最后还是用了第一版。他从抽屉里抽出一罐可乐递给林辰，拉环开启的瞬间，林辰听见他内心的叹息：【要是当年坚持做原创就好了... 不该为了生存接那些廉价的活儿...】
林辰的目光落在文件柜顶层那个落满灰尘的纸箱上，箱子侧面用马克笔写着2018创业计划。读心术突然变得清晰起来，仿佛触动了某个尘封的开关：【那个蓝色封面的本子... 他当年说要做面向年轻人的文创品牌... 我们还为了名字吵了一架...】
这个还留着？林辰起身取下纸箱，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摞设计手稿和市场调研数据。最上面是一本蓝色封面的硬壳笔记本，扉页上是他和陈阳共同签下的名字，日期是2018年9月15日——他们搬进大学宿舍的第一天。
陈阳的眼眶突然红了：毕业收拾东西时发现的... 本来想扔了，又舍不得。他翻开笔记本，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咖啡渍照片，是他们在学校门口的打印店熬夜做路演PPT时拍的。照片里的陈阳顶着黑眼圈，手里攥着支没水的红色马克笔——那是当年画设计草图时用力过猛写干的，当时他急得满头大汗，用唾沫沾湿笔尖才勉强画完最后一朵向日葵。 林辰的指尖拂过笔记本上那片向日葵形状的咖啡渍，那是当年陈阳激动得打翻拿铁时留下的痕迹，边缘晕染的波纹恰好构成了花盘的轮廓。读心术捕捉到陈阳此刻汹涌的情绪：【那天他说要把向日葵作为品牌象征... 代表年轻的梦想... 现在他的婚礼上也用了向日葵... 真好啊...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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