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慢慢地弯下腰,对着他们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对不起。”
声音轻得,我自己都快听不见。
然后,我转过身,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腿,一步一步,走回了那片狼藉的工地。
身后,是死一样的寂静。
紧接着,是更猛烈的,排山倒海一样的咒骂。
“一句对不起就完了?我操-你-妈!”
“打他!别让他跑了!”
我没跑。
我走进了那栋烂尾楼的一楼大厅。
这里,曾经是我规划的,最气派的入户大堂,我想象过这里将来会铺上光亮的大理石,挂上璀璨的水晶灯。
现在,这里只有冰冷的水泥地,和从天花板上滴下来的,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的,冰冷的液体。
“滴答。”
“滴答。”
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最恶毒的“黑心老板”。
我输光了钱。
输光了信任。
输光了尊严。
我输掉了我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
良心。
我掏出手机,手指颤抖着,点开了银行APP。
小雅和小静拿来的钱,还剩一些。
我给公司仅剩的几个财务和行政人员,每个人转了三个月的工资作为遣散费。
然后,我拨通了那个带头老汉的电话,号码是我之前存下的。
电话响了很久,才接通。
“喂?”
声音里,全是戒备。
“我是礼铁祝。”
“你还有脸打电话?”
“你听我说完。”
我打断他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“我账上,还有最后二十万。”
“你找几个家里最困难的,老人有病,孩子上学的,你把钱给他们分了。”
“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。”
“我知道,不够,连塞牙缝都不够。”
“就当是……我最后的交代吧。”
电话那头,长久地沉默了。
我没等他回话,直接挂了电话,然后把手机卡,从卡槽里抠了出来,用力掰成了两段,扔进了脚下的积水里。
世界,终于清净了。
【消费明细】
员工遣散费(3人*3个月*8000元/月):72,000元。
工人困难补助:200,000元。
本章总计消费:272,000元。
【账户余额变动】
初始余额:14,863,801.85元。
本章支出:-272,000元。
【当前公司账户余额:14,591,801.85元】
【公司负债(银行贷款本金及利息,未结供应商款项,未结工人工资等):-28,650,000元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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